“档案盒里的繁荣”：
霍尔果斯成“注册经济之城”
只挂名享受政策优惠的“注册型企业”占98%，同一地址注册近千家公司，注册生意延伸到北上广深
“世界那么大，为什么我们必须马上去霍尔果斯？”
这是一家位于深圳的注册代理公司在网上打出的招商广告语。这则广告给出理由——霍尔果斯是“中国最后的税收洼地”。
霍尔果斯，蒙古语意谓“驼队经过之地”，位于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西接哈萨克斯坦。古时曾一度为丝绸之路上重要的交通枢纽，但更长的历史时期里，霍尔果斯仅是一座鲜为人知的边陲口岸。
如今，受益于其他地区难以比拟的政策红利，霍尔果斯吸引了全国各地的企业前往，成为“一带一路”上最火爆的明星城市，被外界称为“避税天堂”、“中国开曼”。
近期，新京报记者在霍尔果斯实地走访中了解到，在霍尔果斯只“挂名”享受政策优惠而不进行实际经营的企业占比达98%，有的注册地址上有近千家公司。霍尔果斯成为“皮包公司”集散地。
霍尔果斯的注册行业也应运而生。这里正在成为一座“注册经济”之城。
边陲小城有数百家注册代理公司
今年的票房大卖影片《战狼2》也让霍尔果斯这个边陲小城露了脸。其出品方中有3家公司注册在霍尔果斯。
如今，数千家来到霍尔果斯的企业背后，“寄生”着另外几百家公司和它们的老板。今年刚刚来到霍尔果斯的张玲（化名）就是其中之一。
一间独立办公室，四个员工办公桌，两组档案柜，构成了张玲新开的注册代理公司的基础配置。这家新公司由担任财务总监的张玲一手操办起来，而公司的其他合伙人远在北京。
就在新公司的楼下，属于张玲自己的注册代理公司生意火爆。今年2月，做了几十年财会工作的张玲从乌鲁木齐来到霍尔果斯，开设了自己的第一家注册代理公司，6月正式开张。
工商注册代理并不是一门稀奇生意，但受益于政策的天时地利，这门生意在被称作“中国开曼”的霍尔果斯实现了价值最大化：为享受远超国内其他地区的财税优惠，近两年，全国各地的企业涌向霍尔果斯登记注册，这让不少人看到了代理注册的商机。像张玲一样，许多来到霍尔果斯的企业直接做起了代理注册生意。
据张玲介绍，目前霍尔果斯已经有300多家从事代理注册业务的公司，“听大家聊的时候说有这么多，确切的数据也没有统计过”。
10月31日，新京报记者在企业信息查询网站“启信宝”上输入“霍尔果斯 工商 代理 注册”等关键词进行查询，符合筛选要求的企业有450家，再将地址细化至位于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查询出202条相关结果，其中有166家企业成立时间不到1年。
注册生意“谁都能做”，一笔单子三四万
在霍尔果斯，这门火爆的生意几乎“没有门槛”。
张玲的小公司分工明确：她带着5个员工在霍尔果斯办理工商注册、财务代理等业务，合作伙伴在北京负责招商。
所谓招商，可以理解为传统意义上的销售，通过宣传和介绍获得有意愿前往霍尔果斯注册公司的客户，张玲再给招商的合作伙伴进行业绩抽成。
霍尔果斯注册生意的“产业链”甚至延伸到北上广深。张玲称，目前北京、上海等地有专门的代理招商机构为霍尔果斯的代理注册机构提供招商服务。这类代理机构同时对接着多家张玲这样的小公司，他们几乎承接所有类型的代理业务，再凭着自己能拿到的抽成比例、合作方资质，选择将客户推介给哪一家霍尔果斯的注册公司。
“现在人员太少了”，这是张玲目前的苦恼。她希望尽快招聘到会计和跑注册业务的业务员。“现在哪个地方都缺人，所有的（注册代理）公司都在招人。”
公司开办以来，由张玲代办注册的公司已经有50多家，按照一笔单子3万-4万元的一般报价来算，张玲的公司开业不到4个月，营收已经超过100万元。这样的收益令张玲感到满意，“现在这个太火了，还能火上一两年，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谁都可以做。”
在张玲的动员下，三个月前，唐路和宋方（均为化名）也来到霍尔果斯做起这一行。“生意顺利得难以想象，新公司还没装修，客户就上门了。”
“头一笔合同不知怎么就谈成了。”宋方告诉记者，他们此前从未接触过霍尔果斯的各项税收政策，对注册程序也是一头雾水。
按照张玲的说法，只要愿意去行政大厅跑腿办流程，就可以在霍尔果斯开展这项业务。
北京时间9点半，李悦（化名）带着6家公司的工商资料来到行政服务大厅排号。她要做的事情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按程序完成动作：填写各类申报资料、盖章、核对信息、按照工商部门的要求整理好，放入档案盒，等待审核。一个上午下来，李悦拿到了4家企业的营业执照。
李悦告诉记者，来霍尔果斯注册的企业几乎全是委托代理公司替他们跑各项工商流程。这些客户中相当一部分来自北上广深。这些客户往往时间紧张，对价格和服务很少深究。
据记者调查了解，在霍尔果斯，多数委托注册等手续报价在3万至4万元（含首年），之后每年的税务代理费在3万元以上。
张玲介绍，尽管叫价三四万，但自己的公司曾经也以5000块成交过。霍尔果斯注册代理的市场已经形成，但规范尚未建立，相同的代理业务，成交价格“可商量”的空间极大。
与当地“注册经济”利益相伴而生的，还有招商过程中的不规范。
据当地某业内人士透露，在霍尔果斯，不乏存在代理注册机构为获取客户，而将一些不属于霍尔果斯免税名录里的公司吸引至霍尔果斯。“这些公司在后期交税时才发现自己并不能享受税收优惠。”该人士称。
吴秀波、赵本山等影视明星扎堆“税收洼地”
霍尔果斯“注册经济”火热的背后，是近两年来数千家外地企业的蜂拥“落户”。
据霍尔果斯代理注册机构阿里财税工作人员介绍，《新疆困难地区重点鼓励发展产业企业所得税优惠目录》范围内的企业，自取得第一笔生产经营收入所属纳税年度起，五年内免征企业所得税，免税期满后，再免征企业五年所得税地方分享部分。
该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上述《目录》中，目前霍尔果斯政府重点招商金融服务业、影视、文化传媒服务业、科技服务业、商务服务业、旅游业、节能环保业6大类行业。
从新疆伊犁州统计局的数据来看，在此落户的90%集中在广告影视传媒、股权投资、电子科技服务类等经营地点不受地域限制的轻资产类企业。其中，影视类公司对霍尔果斯尤为青睐。
新京报记者根据天眼查搜索发现，、、、等上市公司均在霍尔果斯开设了子公司，其中光线传媒旗下的霍尔果斯子公司多达3家。
不少明星也在这里有注册的公司。工商信息显示，影视明星吴秀波、黄渤、赵本山分别在霍尔果斯设立了霍尔果斯不二文化传媒有限公司、霍尔果斯瀚纳影业有限公司、霍尔果斯本山传媒有限公司。
最近刚在霍尔果斯注册了影视文化公司的陈女士告诉记者，自己在北京的公司前不久获得了一笔天使投资。投资人要求她在霍尔果斯开设另一家完全独立的公司，今后所签署的业务合同，将签在霍尔果斯公司名下。
在霍尔果斯注册公司的“优惠”名声在外。那么到底有多优惠？
根据规定，注册在霍尔果斯的企业可享受“五免五减半”的税收优惠政策，即在霍尔果斯2010年至2020年间新注册公司五年内企业所得税全免，五年后地方留存的40%的税将以“以奖代免”的方式返还给企业。此外，企业的增值税和个人所得税都有一定程度的减免和奖励，上市还能享受绿色通道。
记者按当地政策估算，一家销售额为1亿元、利润率为30%的企业，在免去25%的企业所得税，奖励返还部分增值税后，可以比正常纳税少缴纳800多万元的税收。
乐视网在霍尔果斯成立了全资子公司霍尔果斯乐视新生代文化传媒有限公司。2016年、2017年上半年，霍尔果斯乐视的营业收入分别为29.82亿元、25亿元；净利润分别为1.7亿元、3.3亿元。据当地注册代理公司工作人员介绍，霍尔果斯乐视在2016年以来，已经在霍尔果斯节省了1.25亿元的企业所得税。再以欢瑞世纪旗下的子公司霍尔果斯欢瑞世纪影视传媒有限公司为例，该公司2017年上半年的营业收入9179.4万元，营业利润2970万元，净利润2968.5万元。以免征25%的企业所得税计算，霍尔果斯欢瑞上半年仅免去的企业所得税超过700万元。
我国另一个税收优惠利好福地西藏却没有霍尔果斯的免税力度大。西藏自治区国家税务局工作人员对新京报记者介绍，西藏目前享受的两个较大的税收优惠：一是享有西部大开发政策中只征收企业15%的企业所得税，二是对个人所得税按照地区和收入区间有不同扣除标准。
实际经营企业仅占2%
记者在霍尔果斯走访发现，为“免税”蜂拥而至的新企业，并未给霍尔果斯带来与之相衬的繁华热闹。
据霍尔果斯政府网公开数据，2014年，霍尔果斯常住人口总数为8.6万人；2015年常住人口为8.72万人；而到了2016年年底，常住人口仅仅比上年多了百人。
在此期间，注册在霍尔果斯的公司数量却呈现爆炸式增长。伊犁州统计局数据显示，2015年，霍尔果斯市注册企业859户，2016年，注册企业2490户，2017年1-9月注册企业超过8500户。其中不乏国内知名公司的子公司。
资料显示，光线传媒旗下的两家子公司霍尔果斯青春光线、霍尔果斯彩条屋和欢瑞世纪旗下霍尔果斯欢瑞世纪影视、霍尔果斯欢瑞世纪网络的注册地址均位于“新疆伊犁州霍尔果斯市北京路以西、珠海路以南合作中心配套区查验业务楼8楼”。
循着该地址几经寻找，记者最终找到的却是一座地处偏僻、名叫“开建大厦”的地方。大楼里并未找到欢瑞世纪、光线传媒的子公司，仅有一家“霍尔果斯京疆创业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在正常营业。工作人员向记者证实，这栋“开建大厦”即是光线、欢瑞子公司注册地址上的“查验业务楼”，但8楼一整层都只有这家注册代理公司。
“霍尔果斯卡拉苏河欧陆经典小区1号楼1-110号”地址上同样是一家注册代理公司。该公司工作人员对记者称，目前霍尔果斯允许一个地址有多家公司存在，且没有上限，也不会遇到相关部门来查验。
这样的“不设上限”，让霍尔果斯出现了近千家公司集结在同一个地址的情况。
10月31日，记者在启信宝输入关键词“查验业务楼8楼”，检索出957家公司，输入“新疆伊犁州霍尔果斯卡拉苏河欧陆经典小区1号楼1-110号”，检索出954家公司。
代理注册公司的办公室中，几乎都摆放着一个类似于超市储物柜的铁皮柜，每一个小柜门上贴有编号。打开柜门，里面陈放着许多带着不同编码的档案盒——来霍尔果斯注册的企业，大多数就被“安置”在这样的档案盒中。
记者致电霍尔果斯工商部门了解到，为了让霍尔果斯能够吸引到更多的企业，霍尔果斯当地允许“一址多照”的存在。
霍尔果斯当地将企业分成两种，一类是有经营场所（有房有地）、有固定资产、有从业人员、有营业执照的“实地（业）型企业”，另一类是无地无房，仅有营业执照，少量或根本没有固定资产，少量或基本上没有员工入驻办公，也没有实质投资行为，企业的业务交当地代理公司处理的“注册型企业”。
据新疆伊犁州统计局今年4月发布的调查数据，“注册型企业”占霍尔果斯注册企业总数的98%以上，实体（实业）型企业仅占2%。
9月下旬，记者在走访中发现，霍尔果斯部分工业园区和为数不多的写字楼显得空空荡荡。在霍尔果斯当地的轻纺织工业园区等工业园有很多工厂已经停产，大门口挂着“停业整顿”的标识。
一家在工业园区开袜子厂的陈先生告诉记者，由于经营效益不好，今年下半年工厂就开始停产。陈先生在这边建厂超过10年，最多时手下会有60多位员工，产品主要销往哈萨克斯坦，打算在明年上半年旺季来临的时候再重新开始生产。
优惠“限时”，未来经济将受影响？
注册型企业的快速增加，有效地带动了该市财政收入和经济总量的增加。霍尔果斯政府工作报告数据显示，霍尔果斯区（市），2015年实现地方财政收入5.85亿元，而2016年全市地方财政收入14.37亿元，同比增加8.52亿元，增长145.7%。
霍尔果斯市域（含兵团）2015年实现生产总值34.63亿元，比上年增加1.47亿元；2016年生产总值39.05亿元，增速22.6%。
大部分注册在霍尔果斯的企业，仅仅“落户”而无实际经营，这些无实际经营的企业中，又有部分已做好随时迁出的准备。
在霍尔果斯已经开设分公司的吴先生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老总，他告诉记者，自己早在一年半以前就在霍尔果斯注册了公司，目前财务、报税等均是以霍尔果斯的公司为主。而吴先生心中早已有了未来的规划，“没有了（税收政策）再找呗，政策好的地方多得很，这只是一个壳，再找就行了。”
据了解，被称作“中国开曼”的霍尔果斯，并非如开曼群岛一样永久免税，而是有着明确的政策红利时间限制，企业必须在2020年底前新注册，且在第一笔产生实际收入后只有10年的税收优惠。
当地政府并非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伊犁州统计局在一篇分析报告中称，“注册型企业固有的弊端不容忽视，优惠改革到期而出现的大幅退减对经济的影响更加值得研究。”
西北大学经管学院教授白永秀认为，免税后不能为霍尔果斯带来真正的经济发展，是不正常的表现。“出现这样的情况要采取一定的措施，如果企业都离开，可能造成当地经济下滑、萧条”。
霍尔果斯市招商局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当地在努力改善这种现状，将“注册型”企业能够转化为资源。目前，霍尔果斯已经计划打造“中国西部影视之都”，拟建设影视文化类主题公园等设施，使注册在当地的影视企业真正落户霍尔果斯。
■ 背景
“中国开曼”进化史
同加勒比海上举世闻名的开曼群岛一样，中国版“开曼”也发端于政府的一纸政令。
不同之处在于，从1978年被英国皇家法令永久豁免缴税义务后，“开曼”就成为了避税天堂，霍尔果斯则是随着多年来政策的不断加码、政府部门的不断推动，最终成为如今的霍尔果斯。
政策红利
最初的机会始于世纪之交中国的西部大开发。
1999年年底，西部大开发战略正式提出，紧接着，国务院成立了西部大开发小组，西部大开发战略开始具体部署。
对应西部大开发战略，新疆出台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关于西部大开发税收优惠政策有关问题的实施意见》，对符合条件的国家鼓励类产业的内资企业和外商投资企业、新疆鼓励类产业的内资企业，在2001年至2010年期间，减按15%的税率征收企业所得税。
十年的红利期很快过去，2010年6月，在第一次西部大开发政策设定的“限时优惠”即将到期之际，中共中央、国务院又印发了《关于深入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若干意见》，该意见继续鼓励实行西部地区的财税政策优惠。
2011年，霍尔果斯获得了最关键的一次机遇。当年9月，国务院发布《国务院关于支持喀什霍尔果斯经济开发区建设的若干意见》，正式确立了霍尔果斯为经济开发区。同时，确立了霍尔果斯将重点发展新能源、新材料、建材、进口资源加工、商贸物流、旅游、文化及高新技术等产业。
也正是在这一文件中，明确了霍尔果斯“企业所得税5年免征”的优惠政策。
2013年霍尔果斯当地政府又出台一套“增值税奖励”政策，对于新设立的企业，纳税人一个纳税年度内在霍尔果斯园区实际缴纳税款，增值税、营业税、所得税及附加税等当年留存地方财政的总额在100万元以上的，可按比例予以奖励。
至此，对企业最有吸引力的“5免5减半”政策红利首次落地。
2014年3月，霍尔果斯建立了新的工商登记制度，实行注册资本认缴登记制、放宽注册资本登记条例、简化依据（经营场所）登记手续、推行电子营业执照等内容。
此外，霍尔果斯出台政策促进企业挂牌新三板或者上市，规定从2017年起，对成功上市或者挂牌的本地企业，园区政府按不同板块予以30万至200万不等的奖励。
招商步伐
为了吸引更多的企业来到霍尔果斯注册，霍尔果斯的招商局早在2013年就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招商推介会，足迹遍布北京、上海、深圳、江苏等地。
伴随着招商说明会的举办，霍尔果斯吸引了一大批企业的注册，有的是为了享受税收优惠，有的则是发现了商机。
朱先生工作的神州顺利办就是看中了霍尔果斯的注册生意。“当时霍尔果斯市政府在北京做推介会，跟我们的董事长碰头接触过，然后我们就来到霍尔果斯考察。”
新京报记者了解到，神州顺利办属于上市公司。2016年9月，神州顺利办正式在霍尔果斯开设分公司，除了公司本身享受霍尔果斯的税收优惠，2017年上半年，神州顺利办还拿到了当地政府的补贴。
神州易桥披露的公告显示，公司上半年“因符合地方政府招商引资等地方性扶持政策而获得的补助”，分别获得霍尔果斯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财政局补助202.7万元、45万元。
能得到这样利好的并不只是一家，霍尔果斯当地招商局还和当地招商机构签下代理招商协议，授权他们在各地招商，吸引企业前往霍尔果斯注册。据招商局工作人员介绍，目前拿到代理招商协议的注册机构已经有120多家。
通过授权，注册机构也会自发在内地举行推介会，吸引客户。一家注册机构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公司在办招商推介会时会邀请政府的人出面演讲，在会上为企业做介绍。
9月19日，霍尔果斯招商局就在厦门举办了今年的最后一场招商说明会，向两百多家参会企业介绍霍尔果斯的政策福利。
推介会中也出现了代理注册公司的身影。一家代理注册机构工作人员的朋友圈里，就发了自己在厦门参会的照片，还在会场中办起了“0元注册”的活动。
“（推介会）这两年开始比较多，2017年是爆发年。”霍尔果斯招商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该工作人员介绍，因为要来霍尔果斯注册的企业越来越多，霍尔果斯招商局自今年8月起还开始了免费为企业注册公司的服务，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注册了超过100家企业。
根据霍尔果斯当地的统计数据，在2010年霍尔果斯口岸的有经营业务的注册企业数量还仅为113家。到2015年末，霍尔果斯的注册企业只有859户，2016年注册企业2490户。
新京报记者 李云琦 霍尔果斯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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