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苗立杰、陈楠含泪哽咽，这是女篮“玄冥二老”最后一战

苗立杰在比赛中拼尽了全力。 苗立杰的名字前可以加上很多头衔：亚运会冠军、亚锦赛冠军、WCBA冠军和WNBA冠军。 然而，在她近20年的篮球生涯里，全运会冠军的头衔，始终空白。 天津，是苗立杰为此一搏的最后战场。 9月6日晚的全运会女篮决赛中，“玄冥二老”苗立杰、陈楠却依旧无法改变解放军女篮遭遇逆转的命运，最终以80比86不敌广东女篮。 比赛至关重要的最后4分钟里，36岁的苗立杰和34岁的陈楠一直坐在板凳席上，她们能做的只是大声地向场上的年轻队友喊话。 这或许就是“玄冥二老”作为球员留给球迷的最后画面。 对阵广东，苗立杰人生最后一场比赛。 “能力不行，不服输的精神还在” “人生没有遗不遗憾，因为我们为了这个比赛拼过。”站在亚军的领奖台上，苗立杰大多数时间笑着，直到她听到陈楠对她说的那句心里话，她才含泪哽咽。 当苗立杰和陈楠带着身旁的一群年轻姑娘在全运会的赛场上拼杀时，这两位“妈妈级”的老将注定成为球场上的焦点。 每场比赛结束后，总会有记者追着她们想要聊上几句。 “还采访我啊，刚才她们还问我，是怎么做到场均2分的稳定表现的。”苗立杰说话一向很直爽，在这一届全运会中，她总喜欢自嘲在场上对球队的贡献不大，“现在能力不行了，但不服输的精神还在。” 的确，除了决赛中首发出场，大部分的时间里，她们俩扮演着替补球员的身份。出场十分钟左右，得到两三分，送出一两个助攻，然后抢下几个篮板，是苗立杰和陈楠如今在场上的“正常表现”。 天津全运会的女篮比赛，其实也是苗立杰和陈楠第一次在国家队以外并肩作战。 5年前，她们身披国家队战袍带领年轻小将征战国际赛场，在球场上的所向披靡被外界称为“玄冥二老”。如今，“玄冥二老”再次联手，但她们的作用却更多是在精神层面上。 “苗姐和楠哥（陈楠）现在是我们的精神领袖，有她们在，所有队友心里就踏实。”解放军女篮的主力孙梦然就说，“这种踏实，不光是体现在球场上，还有球场下。” 苗立杰和陈楠。 “玄冥二老”这次在全运会上的身份，本来也并非运动员这么单纯。在球队里，他们还要担当起助理教练的责任，成为主帅马跃南的“左膀右臂”。 “在球队里，苗指导和陈指导主要起到传帮带的作用。”马跃南教练在赛前指导训练时不慎跟腱受伤，是陈楠推着他往返赛场和更衣室，“我找回苗苗和陈楠，也是希望她们在全运会上有个好的结束。” 可惜的是，在竞技体育中，理想和现实的距离，可能是拼尽全力都无法弥补上的。 在颁奖仪式上，球队原本打算在夺冠后给“玄冥二老”举行一个致敬仪式，但因为最终落败而取消。 不过另一个小插曲却令人玩味，当姚明给解放军女篮颁奖时，他故意“跳过”苗立杰最后才给她挂上奖牌。 “因为我最老嘛”，说话间，姚明和苗立杰都笑了。 姚明给解放军女篮颁奖时，故意“跳过”苗立杰最后才给她挂上奖牌。 暂别幼子重返赛场，是军人的责任 相比于“玄冥二老”中的陈楠，苗立杰可能在媒体的镜头前多少显得更加外放，场上如此，场上亦然。 这次来到天津，苗立杰的故事也被媒体提及的更多。 家庭生活、不满一岁的女儿，还有自己的未来……这是都是苗立杰跳不开的话题。通常情况下，她都对答如流，唯有在第一次被问及“上次打正式比赛是什么时候”时，她花了不少时间思考。 “真不记得上次打正式比赛是什么时候了。”苗立杰思考了一阵才重新回答，“应该是2013赛季的联赛吧，差不多三四年没打球了。” 三年多前在职业联赛退役后，苗立杰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家庭生活上。10个月前，她的女儿刚刚出生，如果不是恩师马跃南的征召，苗立杰可能现在只是在家看全运会女篮比赛。 “作为一名军人，我觉得自己的身份比较特殊。军人讲究的就是作风， 然后也要服从命令。” 正是这份军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促使苗立杰在产后两个月就开始跟着体能教练进行恢复训练。 苗立杰回忆，在六七月份初夏的季节，她一周要训练八到九次，“最开始就是练完会有点看不清东西，会感觉人的眼睛都往下耷拉着，会感觉恶心，那种极限是一般人体会不到的。” 从待产时的170斤恢复到现在的136斤，苗立杰只用了几个月时间，当别人都在惊叹她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的时候，她只是笑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练到这个程度了。” 不过，苗立杰心里还是放不下一份愧疚和牵挂。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回来，因为心态不一样了现在，很多想法都在孩子身上，孩子很小就断奶了。” “但任务在这里，部队要求我回来，我义不容辞。” 其实陈楠的状态也是如此，只不过她的儿子两岁了，她多少可以不用那么担心。 本来在全运会决赛结束后，陈楠还期盼着孩子到天津和她一起分享夺冠的喜悦，不过，最终她遗憾没能站上冠军领奖台。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场球了，没想到以这样的结局收尾，确实很遗憾。” 陈楠幼子和老公也到场助威。 遗憾，在教练的位置弥补回来 陈楠和苗立杰口中的遗憾，可能在她们球员时代，都无法再有机会弥补了。 在全运会之前，她们就已经明确表态，这是“玄冥二老”的谢幕演出，她们已经不会再以球员的身份出现在比赛中了。 “我们‘玄冥二老’也算是朵奇葩了，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我们这种奇葩，因为这对中国篮球并不是什么好事。”苗立杰这样和相熟的记者开玩笑。 在决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解放军女篮的主帅马跃南并没有如众人的预期带着苗立杰和陈楠两人来到发布会，而是选择了孙梦然代替陈楠，按照马跃南教练的意思，“玄冥二老”终究是要过去的，他带来的这两位，代表着一种传承。 “竞技体育就是那么残酷，你有能力你就是王者，没有能力就只能接受现实。”苗立杰赛后说。 “其实我自己能够站在球场上就是个奇迹，遗憾是肯定有的，我要做的就是把这个遗憾弥补回来，下一届全运会以教练的身份把失去的再夺回来。” 教练，是苗立杰的下一段旅程。 “现在的很多球员已经不像我们当年那么爱篮球了，不过也有一些队员有这种心态，但是技术还是欠缺一些。” 在这届全运会期间，苗立杰就一直在分享着她对于中国女篮未来的想法，“我当教练的时候，我希望队员一定要有特点，而且在方方面面都应该朝着这方面努力。” 在发布会结束后，马跃南教练特意重返发布厅，对记者们郑重地说，“我从很小就带着她们打球，现在再次召她们回来，就是为了圆她们的梦。所以不论结果如何，我要表达一下对苗立杰和陈楠的感谢之情。” 中国篮球，也感谢“玄冥二老”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