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将兄/文
最近一段时间，关于“回流生”“中考移民”的话题甚嚣尘上。我们的近邻陕西和它的邻居河南，因为此而争论的不可开交。
陕西有着优质的高校教育资源，河南全省每年百万考生却只有一所211大学。教育公平，教育资源不均，甚至出现了“孟母三迁”放在现在合法不合法的讨论。
猛将兄的观点是，在现有的各地人才引进和落户政策下，为了解决这些人群的孩子教育问题而出现的外地学生，理应一视同仁；但若是钻政策空子，权力寻租，徇私枉法进行人为操作，自然是严惩不贷。
想当年，宁夏也是“高考移民”的重灾区。今天就来回忆一下当年宁夏是如何打击这一现象的。
01
在猛将兄的记忆中，第一次被官方披露的高考移民案件，应该是2003年。
但高考移民，绝对不是始于2003年。
之所以在那一年东窗事发，原因是那个高考移民的孩子，考得太好了。他以624分，成为了当年宁夏理科状元。
举报信随之而来，宁夏教育厅也介入调查。
小伙子姓黄，原籍河北沧州。在2002年9月才把户口从河北迁至宁夏，最终以银川九中学生的身份参加高考。
在当年，宁夏的规定是，不但考生户口要在宁夏，父母户口也要在宁夏。
最终，在联合调查组调查之下，发现举报属实，随之也取消了小黄在宁夏的录取资格。
时任宁夏教育厅副厅长的张义康表示，出于对学生前途的考虑，从7月初开始，教育厅多次积极和河北有关部门协调，想把学生档案转到河北，但努力没能成功。
而在当年的报道中提到，在2003年高考前，宁夏查出了100多个学生属高考移民性质，及时予以清理。
猛将兄在想，如果小黄没有考得这么好，不那么引人瞩目；抑或当年如现在一样，不许大肆报道高考状元，没准他如今已经早已从原本被录取的北京大学毕业，成就自己的理想人生。
当然，这不是同情。小黄就是典型钻空子的高考移民，被查出被通报被取消入学资格，也只能怪自己太想走捷径了。
02
我们可以看出，在20年前宁夏高考的规定，还是很宽泛的。
只要考生户口学籍在宁夏，父母户口也在宁夏即可。
在当年，人口流动虽也很常见，但各地的落户政策远不如当下的“人才落户”“买房落户”这么简单直接。
这也就给权力寻租提供了大量的空间。
甚至，有些学校更乐于见到外省品学兼优的孩子来本校参加高考，不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时银川的一位高中老师在接受新华社采访时就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教育部门和一些学校为了提高当地学校的录取率和知名度，多快好省地培养几名“高考状元”，因此暗地里为外地学生办理户籍、学籍。
猛将兄就一直挺讨厌高考状元的宣传的。某某学校又拿了多少个状元，某某学校一本升学率多少多少……拼到最后，卷到最后，必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2003年的高考移民事件之后，宁夏依然每年在大力查处，严格审核，还颁发了诸如《关于宁夏普通高等学校招生报考条件中有关户口和学籍管理问题的若干规定》。
在2004年，仅永宁县就发现了33名区外借读生中，有9人为“高考移民”，全宁夏查出225名高考移民；2005年，盐池县出现两名山东籍考生违规参加高考，最终操办人因伪造国家机关证件罪被判一年有期徒刑；2008年，红寺堡出现26名原本从隆德迁入的考生，但却操着河南和内蒙古的口音……
引线反复被点燃，大雷在2009年最终爆出。
03
2009年的宁夏高考移民案，最终甚至导致教育部门的负责人获刑。
在那一年的6月中旬，时任宁夏教育厅厅长的郭虎，收到群众发来的特快专递举报信件，反映中宁县宁鲁中学在2009年高考中存在大量“高考移民”。
随后，由宁夏回族自治区纪委驻教育厅纪检组监察室牵头，调查组于6月22日前往中宁县，在中宁县监察局、教育局、公安局的配合下开展调查……
紧接着，银川的两所民办高中也被指有大量的高考移民。
据中央媒体《法制日报》调查发现，回族身份报名高考的女生小花，户籍信息显示为海原县郑旗乡吴湾行政村上吴湾自然村人，在当地常住户张某户下，2008年10月18日补录，11月30日办身份证快件。
但经派出所证实查无此人，户籍已于2009年5月注销。而张某家只有3个儿子，根本没有考大学的女儿。“我怎么凭空多了个女儿？”张某及村民看到小花的照片时，均称不认识。
小涛，户籍信息显示在中宁大战场派出所，户口底面照片与高中入学的学籍照片不一致，与高校招生考生报名登记表上的照片也不一致，被确认为冒名顶替的“高考移民”。
最终，大量已经参加高考的高考移民被查出，两个银川民办学校，就发现了124名高考移民。在此次“高考移民”案中，共有112名涉案人受到党政纪处分、组织处理或被追究刑事责任。
其中，不乏教育系统和公安系统的人员。
调查组当时对媒体表示——
“这是宁夏最大的一起民生案件。”
04
2010年，当时《新消息报》的报道中提到了一个现象——
从2003年包括取消高考理科状元黄飞等58名考生的考试资格或录取资格以来，宁夏的高考移民案件年年发生、年年查处。
为什么？
2009年高考移民案件调查组的一位成员表示——
“宁夏高考移民案件发生的一个根本原因是户籍、学籍管理上还存在漏洞，给违法乱纪分子以可趁之机。”
举例说明，从2006年~2008年，红寺堡开发区一名村干部张某某利用移民搬迁的机会，为外省考生重复办理户籍。
这个村干部，通过非法手段获取隆德县盖好印章的空白移民搬迁审查表，利用隆德县整村向红寺堡开发区移民搬迁的机会，为不符合移民条件的人员及部分外省考生办理户籍。
关键是，一次只收1000元~3000元。
在2008年，红寺堡20多名内蒙古、河南籍考生并未注销原籍户口与学籍，等于拥有两个户籍、两个学籍。被宁夏查出后，这些考生又返回原籍参加了高考。
毫发无损。
除了村干部，户籍警也容易成为帮凶。
新华社的调查报道称，吴忠市在2008年之后高考移民大为减少的一个主要原因是，该市将一名为高考移民办理假户口的户籍科长判刑入狱，而户籍警为人办理假户口通常“要价不等”，主要看行贿者的“自觉性”。
前文中提到的永宁县9名高考移民事发后，望远、通桥、杨和3个派出所违反户籍管理规定、伪造户籍证明的户籍协警员作出了离岗培训、调离岗位的处理。
05
相比过去的“学籍”“户籍”上的简单要求，如今宁夏高考的资格审核要严苛许多。
即便如此，每年依然都会有“高考移民”的各种声音和传闻。
而且按照如今高考学籍户籍的要求，只要将其前置，和父母同迁入，参加中考，考入银川或是宁夏的其他高中，就能满足三年户籍+三年学籍的要求。
“中考移民”的说法也就自然而然出现了。
因此，如何来辨识来宁夏或银川落户的真实目的，以及那些忽然增加的外地孩子他们的父母是被银川吸引还是另有所图，可能真的真的太难了。
我们还要留意的是，随着西安加大打击，加大调查力度，很可能那些钻政策空子的带着鲜明目的的“中考移民”会将目光投向宁夏，流向银川。
有时候真的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好事，因为银川有吸引力，可以让更多的人来银川定居，银川的人口会越来越多……
说坏事，很可能这些来银川定居的外地人，随着孩子高考结束之后又将户籍转回老家，从此和银川老死不相往来。
而且你真的很难对这一人群过多指责，毕竟他们就是严格按照政策来，按照落户来，为了孩子的未来在银川落户三四年，这也不算什么难事，这更像是一种每个家长几乎都能做出的常态选择。
孟轲恰是山东人氏，孟母为了孩子从墓地附近搬到城市，又从城市搬到学堂附近……如今的山东母亲，为了孩子把家搬往更利于孩子前途的的地方，也无可厚非。
说到底，教育资源不均才是问题所在。
我们担心这些慕名迁入的父亲母亲们，会在子女完成任务之后又迁出银川。
说到底，银川的吸引力不足才是问题所在。
猛将兄猜测，只要教育资源不均的现状不变，未来银川会有越来越多的合法合规的“中考移民”；而只要银川的吸引力依然仅限于此，那么人口的增长仍然指望不上这些外来户。
而银川中考的成绩会越来越好，考高分的考生会越来越多……
但这绝不是银川市教育局副局长所说的——
说明了教学质量提升，体现了教育均衡发展。
我相信，他自己都不信！
□校对：英子 摇摇
□审核：老六 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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